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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收货小记---2020年9月揭阳广州行(完)





           疫情原因几月没去市场,终于出发,晚上有些兴奋。

           美味潮汕菜在招手,稀奇美翠在等我捡拾,许久未睡,第二天黑着眼圈去火车站。年纪大了不敢坐飞机,有一次遇雷暴天气在广州上空盘旋了半小时无法降落,自那以后就只坐火车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虹桥火车站的伙食一如既往的差。站在大厅,几家店牌左右看了几次,哪家都不想进。勉为其难去了康师傅牛肉面。吃着酱油水泡出来的面,腹诽这么大公司的高层,不信他们自己这种牛肉面也吃得下去,广州潮汕随便哪家小馆子牛肉面都可以PK掉它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哎不用心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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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下午四点在广州租了车去揭阳,雾霾沉沉,PM2.5指数可能爆表了。标志性大铜钱楼表达着生意氛围,自然环境很少有人关注。突地一道彩虹横跨在高速上,正面迎来,生活忽然烂漫了起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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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到了揭阳饥肠辘辘,晚上九点多了去车头老二。排挡里晃晃的灯光,热闹的人群,觉得温暖又惬意。点上生腌青口贝,血蛤,卤水拼盘,脆拌鸭掌,鱼饭,添碗白粥。一如既往的好味道,安歇了奔波的夜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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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第二天。去年年底就听说村委会要在楼与楼空处设摊的事。大树砍了不少,摊并没有摆起来。听商家们说因为创建文明城市,上头不批只能歇了。可怜了这些大树,一摸脑袋的决议它们就糟了秧。

           平州正举行公盘,家族里不少主事男性去了平洲,留下老幼女性看摊。庞大的玉石经济,背后是这一群平头男人们。老一代男人看石头比较准,年老眼花渐渐看不清棉裂了。新一代经验尚浅还挑不起担子。行业里都有传承的问题。生意做大做小,联系着家族的兴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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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阳美现在最热闹要属毛料区前面的两排。看了一圈,有枚俏雕春彩佛。紫绿相间料子极老。货主要三十(万),特色料很喜欢,东西真好,可惜底子有些灰。老种翡翠常有些灰度,不过这件灰度高了些。价格上去了,对翡翠也要有全面的要求,不对桩放弃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另一家有枚高色豆,在橱柜里一众绿件中就它的色最好。门外看阳光,翠意流转,色力浓烈,这才是珠宝级绿翠。心水心水,镶嵌起来能想象到的美貌。给了个初步价,老板很客气让再来谈。应该再加些可以,明天来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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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收翡翠,出第一口价比较重要,这看得出你是不是行内人。太低,说明你不懂货。太高,你会吃亏。把握全在是否能看懂货,估算价格。收翠十年,已没早年的心情起伏,有的是了然踏实。

           最吸引我的是一块厚厚的绿木那。木那多裂,很少能取到这么厚的料子。惊叹,水水的,很美。货主要九十(万)。主动说是可以谈的价,看来她想卖(货主想卖一般能谈个好价钱)。阳光下看了几遍,和老公商议应出多少价。越看越迷醉,好木那很少,志在必得。想先转一圈不急,仔细考虑下价格明天来谈。

           一家新店是以雕工见长,橱窗里摆一匹唐马,圆雕,丰腴矫健。大块头手把件常料子粗劣,很少见到这么细腻的好料。老坑蓝水料,雕工老到,好东西。和做设计的老板相谈甚欢,收入囊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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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快到尽头有家店东西普通,眼扫过想走。老板娘热情叫住我们,从柜下保险箱里拿出件高货如意,冰种阳绿,有种有色,厚度也好,东西不错就是形略呆板。感谢货主好意放弃了。做生意是互相尊重,人家想卖东西,不合适也应表达感谢。生活不易,何况在风险巨大的行业。

           入行年头多了,货主们常给拿藏货看(不放在柜台里的,藏在保险箱里的尖货)。逛了十年没有白费,岁月给了丰盛的馈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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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走了一上午只收了件唐马。中午去顺记牛肉店打牙祭。我们照旧是不要牛肉丸,只吃四盘肉的奇怪客人(牛肉丸是当地人主吃品种)。肉类都试过,觉得吊龙和匙柄最好吃,烫十秒脆嫩多汁,鲜美入口,身心都适意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上海铺天盖地的“左庭右院”,与潮汕牛肉美味大概有一条黄埔江距离,爱吃的粉丝们大概没来过这里。牛肉汤里的萝卜,玉米烧到最后也很好吃,萝卜粉嫩,玉米鲜甜弹牙。潮汕人太会吃了,幸福泡泡省略无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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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玉商习性是上午逛阳美,下午桥南。阳美高货所在,桥南小货的受众大,人声鼎沸,摊位云集。有串小绿珠串,美貌度还行,颗粒很小,出了高价也不愿出就算了。比起上次收的绿串,这件实是没性价比,兴趣不大。

           听货主们纷纷说源头料子又涨了。我开玩笑说都听习惯了,你们啥时候说料子跌的。他们说,料子是一直都在涨,除了16年时跌过。我回想了下16年也没啥明显价格便宜的体会。我们总是挑人家尖货,不要普货,跌时也没明显感觉,好东西在当时永远是贵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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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曾收过玻璃珠串的商家那里有枚观音,老糖水料,非常透,可惜薄了些。价格也不低,考虑后放弃了。看到这种极品好料很是心动,跟老公一阵叨叨。老公推荐我喝碗糖水冷静下。下午快四点了,大姑娘小媳妇们开始吃各种零食,瓜果盘,烤鸡翅,各种糖水,简单又快乐。潮汕的糖水水准极高,随意选都不会难吃。吃了番薯冰粉,再喝了冰糖梨汤,丝丝甜意暑燥全消。

           两个糖水摊,一家是老年传统风,一家是年轻人创意混搭风。觉得他们是子侄关系,甜度水准类似。潮汕糖水不会很甜腻,温和而绵长,喊话上海糖水店可以学学啦。

           晚上想去进安大排档,竟然因为创文的原因关了。周围穿着拖鞋吃了几十年的居民们没地方去该多不习惯啊,官家们大概无暇体会。转去一家海鲜店也关门了。算了,继续吃车头老二吧,没想到今天也关了。应该是上面下令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几十年老字号都关了就文明了吗,有要求可以整改呀,还是懒政。。。只能去酒店的榕江春去混混,环境还行,菜没有灵魂,随便混过一个夜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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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早起,去收昨天看中的货。先去了高色豆那家,在昨天价上加了些,价钱应该给到了。里间正喝茶的男老板看有生意也出来谈,说价格太低啦,现在料子钱比这成品高,看这颜色多好。。。。。。

           巴拉巴拉云云,好吧要开始表演了,你方唱罢我登场。。。最后还要演一出走到门边再叫回的戏。传统商家喜欢来全套,来探知你能给的最高价。最终男货主作十分为难状把豆子给了我们,叹亏了。我们说都加给你啦,哎我们也少赚了。互相表示难过后,客气畅聊起来,谈谈生意经云云。

           色豆收入囊中满足不少。再去谈心心念念的大木那,记得店就在色豆旁边,奇怪,怎么找也找不到。来来回回找了四遍也没有,色豆老板出来问我在找什么。可惜没拍照片,不然他可以帮忙。市场串货是常事,大约货被拿到其他地方去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写到这里还是觉得心痛,唯一一次看中的东西没有给价,失之交臂了。本来决定拿下了,好失落。哎做翡翠多年,发现人翠是缘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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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失意了一阵,老公安慰我人生得失是常态,再寻特别的。走了一阵在小青年店里收了观音和葫芦。观音是老糖水料,水灵,绿丝飘得很美。紫葫芦也肥厚水润。爽快做了生意。小哥说喜欢跟会看价得行内人做生意。游客们来,这种品质的观音如果第一口价给2万,他就不想谈了。不懂料也说不明白。

           揭阳对买翠人的专业性要求比较高。开价是著名的忽高忽低。每次都会遇到上特别事。有个小淡绿竹节,料子挺老,种色不够灰灰的,要价100(万)。怀疑听错了,又问了遍,是这个价。竹节价格最多在十几左右,怎么也上不了百啊。大概想乱枪打鸟,胡乱开价。有个偏僻店满绿小如意,价低得惊人,以为听错了,只想偷笑,不还价都可以直接收走。意思性的还了一点,捡漏真开心。

           阳美的魅力也在于此。这里是有名的浑水,看价钱如果靠猜,很难全身而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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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捡漏小如意后心情愉快不少。去几十年老店“飞燕冰室”,对冰能吃很费解。开了很久摸到老城区的居民楼里,电线四处随意垂挂让人有些担心,一群居民们坐在小区门口聊天下棋。几十年前他们应该也是这样生活的。看我们两个外地人有些眼生,热心帮我们指了冰室的方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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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老冰室招牌也没有,不锈钢门开了一个小口(一人侧身可过),有些踌躇是否走错地方。老公探进去问了下,是飞燕冰室。在营业中,因为创文门不好全拉开。老板娘热情招呼我们进来,室内已有一桌邻居们在嗑瓜子聊天。在局促的室内又打开一张小桌子,请我们坐下。看到传说中的,整整两冰箱的五彩水果冰激动了,很好吃的样子。

           二元一杯。点了四杯柠檬,芒果,番石榴,西瓜。一半冰一半糖水,果肉甜津津的,清甜冰爽太好喝。一下喝了几杯,沁入肺腑的凉爽。当地人说这从小喝到大的,穿了拖鞋下楼就来买。我小时候附近怎么没有这样的美味呢,好幸福呀。她家还有些炸物,鸡翅,豆腐串,肉串之类。为了留着肚子吃晚饭所以没点。下次还会来太好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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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在潮汕,只恨每天除早餐只有两餐可以安排,肚子容量不够大。路边老店随便吃吃都好吃。顺记牛肉店可以邮寄的,我们打算回上海试试,在家自制牛肉火锅啥的。大家需联系方式可以联络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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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揭阳收货结束,驱车去广州。在广州开心就是住白天鹅江景房。看三江汇流,喝红酒觉得生活很美好(酒店红酒选的不行,建议在其他地方买)。最近白天鹅三家饭店都被评上米其林。他们共通点是菜味道普遍在70分以上,没有失手的菜品。环境优美服务佳,美轮美奂的环境,缺了些烟火气。我自诩为民间美食家,偏爱有鲜活生命力的当地人食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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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早上在宏图府喝早茶,老广们早早地在排队了,佩服当地人喝茶的热情。酒店客人可先安排,算是福利。很爱它家的沙琪玛,童年的味道。其它菜不错,都在水平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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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广州名汇如阳美玉都一样凋落了,大厅空空荡荡,商户走得差不多了,只剩三三两两的几家。这里做生意奉行树挪死人挪活,哪里人气旺就去哪里,稍有颓势的地方就被放弃了。当年一铺难求的名汇里高货商家们四散而去。有些去了平洲,有些去了华林新街,有些隐在华林国际里。各处偶尔碰上了,热情招呼我们。不知未来生意如何,货主们在积极随行就市,唯恐被拉下了。

           有个商家七八年前就认识。实力不错,档口都是好东西。现在只有她一家留在老地方。四周都被蜜蜡,岫玉等杂货包围着。以前买过他们家飘花佛。那时玻璃飘花真刚啊,荧光闪闪,料子非常漂亮。

           冷面老板娘还认识我,热络聊了一阵。说这铺面他们不是租的,是买的,所以不想搬了,其他人爱咋咋地。逛久了会遇到些特殊的人,在大势中独立做自己,尤让人多看几眼。他们生意不错,老客人常来看看。我也收了件唐马挂件,肥厚冰透,现在很少见到这么大块的好料了,也就他们这类档口能遇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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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    看了些收藏级的东西。有串绿珠串,冰种大颗非常美,开价中七位。可惜珠子不够多,做手链偏长,做项链偏短,所以做了念珠。一块大石头挖出的珠子只这么多,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
           另家橱窗里摆着两件绿观音,形态飘逸,文艺震撼。冰阳绿,摆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仙料子。好奢侈,这么大块,如做绿挂件可以分成好多件。雕工是名家作,配了古韵木架,摆在家中赏心悦目。叫价六百多万,有缘者得。一块好料子,这样艺术性处理,比一块明料原石有意义得多。收藏级尖货。

           约好的熟商家那里看看,本来下午要去平洲。听说这几天平洲工厂区出现了例新冠,特殊时期保守些比较好,快快回程了。去年大家怎么会想到世界有这样的局面。幸好人总在适应,不久将来希望不再乌云笼罩。

           回上海啦,会尽快上新。欢迎大家来工作室看实物,提前一天预约就行。上海见啦~(完结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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